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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放学后的下雨天(下)

(14)放学后的下雨天(下)

如果要问我和女生同打一把伞回家是什么感觉,我只能回答……不过如此!

羞涩的青春期早就过去了,在众多二次元美少女的洗礼下,对于现实的女性免疫力大大增强。学校公认的美少女又如何?在我眼里不过是一堆蛋白质。性格好受人欢迎又如何,那不过是虚伪的性格。女人比男人更善于伪装,要是相信了她那虚情假意的一面肯定会吃苦头,这一点我已经深刻体会到了。

堀田希,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拿我取乐,虽然还不到“欺负”的程度,但几乎每一次都让我感到难堪。也就是说我表现得越紧张越害羞,就让她越高兴,这次答应我的要求估计也有想看我出洋相的原因在里面吧。但是很遗憾,我已经不是一年前的我了,虽然仍然是个和女生没说过几句话的宅男,但内心已经成长了。不过是和不喜欢的女生一起撑一把伞而已有什么可紧张的?刚才忐忑不安的我真是愚蠢,实际体验了一把之后,发现也就那么回事了。堀田也根本没把我当回事吧,丝毫不觉得和我这样不受欢迎的人会传出什么流言。所以我可不要当自我意识过剩的可悲男人,仅仅是因为社团任务和堀田说话而已,没什么好紧张的。

“那个,你真的要这样吗?”

堀田对我的行为感到了迟疑。

“怎么了?这样应该没有碍到你吧。”

不如说应该感谢我的温柔才对吧。

“确实没有碍到我……但你的半边身子都完全露在外面了不是吗?”

没错,正如堀田所说,我和她现在虽然处在同一把伞下,但我的半边身子完全被雨淋着,中间隔着还可以容纳半个人的空间。

“不用在意,我这么回去就行了。”

“叫我不要在意……”

我是真的觉得这样也没关系,但堀田好像无法认同的样子。

“我知道你很不好意思,但那样的话不就没有打伞的意义了吗?好了,快点凑过来,不然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在欺负你一样。”

“谁、谁不好意思了?我只是觉得要是我占了太多空间就会让雨淋到你。”

明明我是在礼让作为女士的她,却好像不被理解的样子。绝对不是因为我太过羞耻不敢靠近她,绝对不是。

话说我是在跟谁解释呢……

“别磨磨唧唧了,优柔寡断的男生可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又、又不需要你喜欢,我有自己的做事原则,不可能因为为了讨谁喜欢而做出改变。大多数人都是因为太过在意别人的看法而束缚自己失去自由,人类本来应该活得更加随和自由一些,真是可悲。曾经的我也是那样,但现在不同了,我已经决定绝不度过一个谄媚奉承随波逐流的人生。”

“行了行了,那我们走吧。”

仿佛根本没在听我的话一样,在确认到我大部分身子已经进入伞内后,堀田便迈开脚步。

而现在的我进入了一种进退两难的境地。

不妙,我现在离堀田超级近,至今为止从来没有如此靠近她,稍微往旁边倾斜一下就会碰到她的肩。保持现在这个状态我全身的血液就已经在沸腾不已了,要是真碰到她我怕自己的心脏会突然爆炸。因此我必须要小心翼翼时刻注意和堀田之间必须保持一根手指的距离,如果她有稍微靠过来的倾向我就得以人生中最快的反应速度避开。但要注意肩膀的距离堀田的脸无论如何都会进入我的视野当中,本来她身上散发着一种女孩子神圣不可侵犯的谜之气场并伴随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已经严重干扰了我的反应速度,那仿佛名贵瓷器般匀称又干净的面容更是剥夺我自身意志力的最大“凶器”。即使拼命移开视线,她的存在感也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光是不让表情变得扭曲就已经是竭尽全力了。

在这种情况要怎么展开对话?我做不到!谁来教教我?!

看来我已经不得不承认,我的反应实在是……太处男了!

如果我是那种英俊潇洒的情场老手绝对不会如此心乱如麻,也不会缺少用来活跃气氛的班级话题和堀田谈笑风生。不会担忧自己的肩膀会不会碰到她,不如说还可能会主动去碰她。不知道我到底要多久才能达到那种对女性完全免疫的境界,为什么我就没有什么青梅竹马或者妹妹陪我一起长大帮我克服这一点呢?轻小说里有妹有姐还有邻家妹陪伴的男主角都请去死一遍好吧。

就这样我们两人无言地行走了几分钟,与其说尴尬的气氛笼罩着伞下的两人的空间,心脏一直无法消停下来的我根本顾不得这些。不知道身旁的堀田是什么状态,但我根本不敢去仔细确认她的表情,最多瞬间瞟一眼生怕自己会情绪失控。

“话说……”

因为堀田突然说话吓得我肩膀抖了一下。

“怎、怎么了?”

“我还没有确认你住在哪里?这个方向是对的吗?”

“诶?啊……对的,没错。”

“那就好。”

仔细一想自己还真没考虑过方向对不对,只是因为堀田动了我也便跟着她动了,哪怕是走了反方向我也丝毫不会察觉吧。

振作一点啊我,竟然慌张到连回家的感觉也失去了,这么下去会一直都在她面前抬不起头,我可不要当那么窝囊的男人。

咦?等等,我记得之前堀田中途还和我一起走路上过学,为什么还要跟我确认方向的问题呢?

难道………………因为她觉得我的事无关紧要早早就忘了?

切,这女人到底是有多瞧不起人。

一想到堀田如此轻视我,刚才的紧张感顿时被男人的自尊心给赶跑了。看来我内心深处还放不下对她的眷念,不管怎么说,也是自己人生中第一次告白的对象。可既然对方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自己反应越大越感觉自己可悲。之所以会来帮助我,也正和她说的一样,是基于同班同学的情谊,为了塑造自己乐于助人的好人形象,别无他想。我和堀田只能维系在同班同学的关系上,离开了学校,就什么都不是。而我找她,也只是因为部长的请求,并不是我对她还有什么想法,既然她没有拒绝,我也不应该刻意回避她。所以我们的关系,不应该掺杂任何的私情,没有那个可能,也没有那个必要。

想通了这一点后,心情放松了许多。本来我和堀田之间发生的事导致我们永远在班级里都不再说话也不奇怪,但事已至此,就只好坦然面对它了。

“那个……”“那个……”

又沉默了数分钟之后,我和堀田不约而同地开了口。

本来就已经很尴尬的气氛,现在变得更加让人难堪。

“你先吧。”

“不,还是你先吧。矢野君难得想要先开口跟我说话,我得尊重你的勇气。”

“lady first,绅士如我也知道让女士等待是一件失礼的事情。”

“你们男人不要老是在为自己方便的时候才把‘lady first’这种理论搬出来。”

“我的话题会有些长,我怕等我说完你已经没有说话的时间了。”

“……行吧,我先说,懒得浪费时间争论了。”

本以为这次只是我单方面找堀田有事,没想到她也有话想跟我说,这引起了我极大的好奇。但是我一时想不到她能有什么事跟我有关,难道是上次欠她的人情现在打算要我还了?反正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

“那个……是班里的某个女生托我问的。今天看你和乾同学关系很好的样子,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和乾同学?嗯——原来如此,嗯……咦?是谁问的?”

“保密,其实班上的大多数女生都有点在意,只是想要一个八卦的话题而已,不用想那么多。”

“不不不,专门托你问我已经不是一般的在意了吧。”

我也预料到我和乾在白天坐一起会引起一些流言蜚语,但这种事问乾不就好了吗?

“这种事为什么不去问她啊?”

“问过了啊,但她说保密,更是引起了女生们的一阵想入非非。”

那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只不过是以前见过一面家长之间是朋友关系有什么可保密的?

可就算乾不告诉她们,这也是非弄清楚不可的事吗?女生为了聊八卦的执念就那么深吗?

等等,堀田说有人托她问话,那就是说可能因为我和乾关系变近,便有班里的女生抑制不住自己的嫉妒心想要打探我和乾的关系,是这样吧。这种桥段我经常在恋爱题材的作品看到,第三者的插入永远是引发嫉妒心的最佳良药,没想到今天的事还产生了这样意想不到的效果。这应该不是我自作多情吧。

“我说……那个女生该不会是对我有意思?”

我不抱期待地试着问了一下。

“谁知道呢,我又不是她。你会这么想也不奇怪。但也不是完全没有那个可能性,毕竟萝卜青菜各有所爱,班里有女生爱好奇特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为什么对我有意思就是爱好奇特啊?!

不过算了,重点不在那里,而是竟然真的有那个兆头!迟来的受欢迎期?新的女主个人线开启?

不不不,不可以这么得意忘形,至今为止的经验告诉我很有可能又是白高兴一场,谁知道堀田是不是又在逗我玩。在得到实锤之前我都要镇定,不然发现是误会的话伤害会更大。

“顺、顺便问一下那个女生的名字是……”

“无可奉告。”

“还请务必通融一下,想吃什么我请客。”

“不行,这种事情不应该从我嘴里泄露出来。”

这倒也是,想要在他人嘴里得到谁喜欢自己这种情报确实可能太狡猾了点,有的女生可能还会因为这种事丧失对男方的好感,还是不要过问了。

“然后呢?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啊~我和乾同学是什么关系是吧……”

等等,我就这么告诉堀田的话不要紧吗?既然乾都没有说出去而我擅作主张跟别人宣扬我和她以前就认识的话会不会让她感到讨厌啊。因为她可能存在着无论如何也不想别人知道我以前和她有瓜葛的理由,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要是我主动捅破窗户出了什么问题,到时候问责的肯定就是我了。

突然意识到该如何体谅女人心,我自己都不由得佩服自己而点了点头。要找女朋友的话,这方面的技能是肯定不能少的。

“抱歉,我不能告诉你。”

“为、为什么?”

“因为乾同学不说的话,说明她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尊重她的这个决定。”

“诶、诶~”

堀田看起来似乎无法接受的样子。

“唯一可以告诉你的就是,不是你们女生所想的那种充满蔷薇的关系,你也知道我很没有女人缘的吧。”

这一点必须要否认才行,要是让我和乾在交往的流言一直流传下去她肯定会觉得困扰吧。

“我想也是,但至少你们之前肯定就认识了是吧。”

“差不多吧。”

至于那种“认识”的程度有多深,就随她自行想象了。

话说第一次和女生谈论自己和其他女生的关系总觉得有点奇妙,这大概就是现充的日常体验?

好,那就把今天定成我个人的现充日吧,因为大概人生中比今天更现充的日子再也不会到来了。

“那你对乾同学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

这又是一个唐突得让我摸不着头脑的问题啊。

“如果她对你告白的话,你会欣然接受吗?”

“那不当然的嘛!你以为我是可以随便选择美少女进行攻略的galgame男主角吗?要是真发生那种事的话我就死而无憾了!当然不可能发生就是了。”

乾的性格阳光活泼,人缘运动也很好,怎么看都跟我这个阴暗的宅男不相配,上次她来我家里感觉很放不开,如果不是家长之间有交集我和她连认识的机会都没有吧。

“……”

我把话说完之后瞟了堀田一眼,只见她在用看脏东西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为什么?我做错什么了吗?

不知为何惹她生气了,我又不敢问,于是两人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总觉得她把伞稍微往她那边移动了一点点,还和我拉开了一些距离,是错觉吗?

不过终究时间有限,我并不打算和她一起走到家,见她没有其它问题要问了我便鼓起勇气说出自己的事。

“堀田你会打篮球吗?”

“……会啊。为什么要问这个?”

语气非常不耐烦。

“其实……”

然后我把事情的大概跟她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你们游戏部要跟女子篮球部打一场比赛,而她们指名道姓要我出场。”

“你跟她们认识吗?”

“……算是吧。”

堀田不自然的停顿让我有些在意。

“那你能出场吗?如果没有你就开始不了。”

“我拒绝。”

“为什么啊?你和她们发生过什么事吗?”

“不是,只是因为我帮助你们对我个人而言没有任何好处而已。”

帮助同班同学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刚才这句话是谁说的?

“明、明天你来店里吃饭的话,我可以再请一次客。”

虽然我知道这种程度的好处打动不了她,但只能试着提出来看看她的反应。

“哎~反正你们只是想借此机会和女生亲密接触对吧,变态。”

无法斩钉截铁地说不是。

“我们男生可是要在大热天穿着布偶装和你们女生打篮球,这已经够惨了吧。而且还有风纪委员监督,也不可能乱来吧。”

“总之我心理上不能接受,不好意思这件事我不打算掺和。”

这一次她拒绝得很坚决,让我感觉不管提供什么好处她都不会接受一样,因此我也就识趣地不再说话了。

虽然对不起小泉和片山前辈的期待,既然本人都这么说了果然和女子篮球部的比赛还是放弃好了。我也觉得不值得为了那种事不断低三下四地央求堀田。

就这样,我们两人没有再聊其它话题。走到一家便利店后我提出买一把塑料伞回去便和堀田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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